俄乌冲突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影响及应对-俄罗斯篇

俄乌冲突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影响及应对 —— 俄罗斯篇 俄乌冲突及其引发的欧美严厉制裁导致俄罗斯经济或陷入深度衰退，并造成俄罗斯能源贸易方面的战略灵活度大幅收缩。而在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重塑世界经济政治格局的大背景下，中俄在面临更加复杂的外部环境的同时，正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高水平政治互信。俄乌冲突将推动中国与俄罗斯在能源与金融领域合作深化，并有望带动“一带一路”与欧亚经济联盟一体化建设的格局进一步深化。 一、“一带一路”框架下中国-俄罗斯合作进展 中俄关系在最近几十年内实现了稳定而持续的发展，“一带一路”对接有序但仍需加强。自 2015 年 5 月两国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与俄罗斯联邦关于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和欧亚经济联盟建设对接合作的联合声明》以来，包括俄罗斯在内的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在基础设施、金融合作等多领域积极与中国对接，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俄乌战事爆发前，中俄经贸往来处于良性发展轨道，中国连续 12 年稳居俄罗斯第一大贸易伙伴国，而两国除了在能源和基础设施建设等传统领域的合作以外，在高科技、电子商务、农业和金融等领域的合作上也已取得了一系列成果。具体来看，能源往来方面，西方技术禁运背景下俄罗斯能源工业对中国的基础设施、技术和设备输出以及资金扶持具有一定依赖，来自中国的投资、贷款、基金和预付款成为了俄罗斯能源行业完成战略任务、应对重大危机、建设关键能源项目的重要资金来源，双方资源优势的互补对接已取得亮眼成果，如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西伯利亚力量天然气输气管道项目等均已实现向中国供气，而供应商中不乏来自中国的企业。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俄罗斯正处于产业升级的关键阶段，视基建为其近年来的首要任务之一，而中国具备贯穿全产业链的比较优势，因此基建是中俄具有高度战略契合点的合作领域。2014 年以来，中俄在包括铁路、公路、港口、航空基础设施及国际运输走廊建设方面的合作持续增多：中国公司曾作为莫斯科政府首次邀请的外国承包商参与莫斯科地铁站建设；2019 年 4月，横跨阿穆尔河连接中国与俄罗斯两国的第一座铁路桥梁建设完成。科技领域方面，中俄在航空航天、核能等领域深入合作并取得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成果。2007 年以来，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Rosatom）通过参与“田湾”核电站的建设成功与中方展开合作；俄罗斯联合飞机公司（PJSC UAC）和中国商飞（COMAC）作为中俄领先的飞机制造机构正在共同研制远程宽体客机—CRAIC CR929, 已基本确定总体技术方案并启动了初步设计工作。金融合作方面，推动俄罗斯主体更加积极地参与中国债券市场投融资是深化中俄金融合作的一个重要途径。在欧洲市场融资受限的背景下，拓展人民币融资渠道成为本地卢布市场之外俄罗斯企业重要的战略选择。随着中国资本市场开放的进一步扩大，对于拥有跨境业务的俄罗斯企业而言，在中国在岸市场发行熊猫债、在离岸市场发行点心债和美元债，有助于拓展其融资来源、优化其债务结构，实现更低成本的融资。2017 年，俄铝在中国交易所成功发行了第一笔熊猫债，成为第一家进入中国债券市场的俄罗斯企业。 值得注意的是，中俄两国的投资合作目前还并未达到战略伙伴应有的水平，尤其体现在两国私营部门对于对方国家营商环境等方面的相关信息均相对匮乏，两国经商往来仍待进一步放量。在疫情冲击和俄乌冲突带来的新形势下，宜优先加强中俄区域经济合作，实现两国双边贸易向区域经济合作转变，提高双边贸易的整体性和全面性。 图 1：2017-2021 年中国与俄罗斯双边贸易额（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智研咨询，CCXI 整理 二、俄乌冲突对俄罗斯联邦风险影响 图 2：2021 年俄罗斯及东欧地区国家风险 数据来源：中诚信国际“一带一路”国家风险（2021）报告 2022 年 2 月末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的特别军事行动引发的一系列欧美严厉制裁造成国内金融市场大幅动荡，经济面临深度衰退，整0400800120016002017年2018年2019年2020年2021年体风险明显抬升。西方对俄罗斯制裁的重点内容包括切断俄罗斯金融体系的 SWIFT 连接，限制俄罗斯政府进入欧盟资本市场，冻结俄罗斯央行、大量个人和企业的海外资产，切断欧美对俄油气勘探及“两用”产品和技术的出口等，造成俄罗斯经济和金融系统被欧美市场全面隔绝。俄乌战事爆发后卢布汇率经历剧烈波动，扰乱国内供应链并进一步推升通胀，加之制裁外溢效应下欧美企业和金融外资均大幅撤出，挤压国内投资和消费信心并削弱经济竞争力和生产力，俄罗斯银行业整体风险上行也降低了其扶持实体经济的能力。目前俄乌战事已进入胶着期，双方完成第四轮谈判后，布查事件的曝光又致使欧美加大对乌军事援助，造成俄罗斯面临更多国际舆论和军事层面压力，目前战事走向仍未见明朗，欧盟于 5 月初发布第六轮对俄制裁方案，包括为期 6 个月的阶段性停止从俄罗斯进口原油，且后续不排除欧美施加更多轮次制裁。 值得肯定的是，常年西方制裁环境下俄罗斯已建立了自给自足的经济体系，去美元化进程中贸易结构也有所改善，俄乌冲突前俄罗斯宏观杠杆率较低，欧盟的能源依赖也带来了一定的博弈空间，因此经济体系在面临冲击时仍具韧性。中长期来看，欧美制裁的持续风险将继续阻碍投资前景，造成政策制定的审慎化趋势被动加强，加之制裁条款实施的出口管制，特别是对俄罗斯从欧美国家获得用于石油勘探和生产-的商品和技术出口，将对俄罗斯的能源生产和出口能力造成压力，而对半导体、电信、飞机和航空部件和设备产品和技术的出口管制则将阻碍俄罗斯实现产业多元化的目标。另外，随着俄罗斯出口贸易的潜在压力扰乱资源型行业的产出，能源出口结构亦面临调整，经济运行轨道向深度制裁环境切换的同时，国内外多层面风险偏向上行。预计俄罗斯全年经济面临 11%以上的萎缩，通胀则将攀升至 20%以上的高位。考虑到增长潜能面临的诸多压力，俄罗斯中长期经济增速将维持在 1.5%左右的较低区间。 三、俄乌冲突对俄罗斯与中国合作影响及中国应对 俄乌冲突将推动中国与俄罗斯在能源与金融领域合作深化，并有望带动“一带一路”与欧亚经济联盟一体化建设的格局进一步深化。第一，积极推动与俄罗斯包括能源在内的贸易，保证油气供应安全，促进经贸往来多元化。俄罗斯是唯一能给中国提供美国海军控制范围之外的陆路石油供应的国家，制裁背景下该国对欧洲能源出口面临调整，因此迫切需要中国来弥补欧洲诸国留下的缺口，从而有利于中国在两国能源合作中的话语权增加，同时卢布汇率大幅波动、供应链收到扰动等因素亦给俄罗斯稳定内部商品市场带来压力，中国作为工业产业链齐全、工业生产比较优势突出且地理位置上与俄罗斯及欧亚经济联盟诸国毗邻的出口大国，拓宽和深化双方的区间贸易往来有利于中俄两国在后危机时代形成利益相连的共同体，促进双方共同发展；第二，加强金融结算体系互信，增加人民币在双边贸易中的使用，从而在中长期内使得结算支付体系摆脱对美国的依赖。俄乌冲突爆发前，双方已各自在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上打造了一定的自主性，但融合程度尚待提高。此次欧美严厉制裁加剧了俄罗斯金融市场的孤立地位，为推动俄罗斯加强与中国在金融资本市场的互联互通提供了强劲动力。站在俄罗斯的角度，打造不受第三方影响的金融系统1的同时，进一步扩大人民币资产储备也是合适的战略选择